沈迷小偶像典獄長

我來了、你卻走了。
愛娜娜雜食 監獄常駐
緩慢更新!

《賢者》

*其實是祭司那套金皮跟紫皮惹的禍



他們叫她賢者,神眷,未卜的先知,那個纖細得抓不住的女人,一把嗓子像碎銀,胳膊則是柔柔箍緊人不放的一窩水藻。她被雇在店門驅趕蛆蟲和蝴蝶,用以換取那些越來越淡的藍色砂糖。沒有人在意她打哪來。但她說可以叫她蘿絲瑪莉,蘿——絲——瑪——莉,蘿絲、瑪莉、蘿西,這些蒙灰了的伊比利名諱或隨便什麼都好,一個貴族的名字以及一夜一餐便能在此紮根。被金箔和玫瑰包裹的女人,她依然在月下大搖大擺,無恥,羞人。倫敦人咒她死在下水道裡,像過街老鼠,但法國女郎搖了搖頭,漂亮的眼睫蝶似的眨著,仿若分隔霧靄和人間,分隔西邊的海與東方的落日。法國女人濃妝豔抹,說那個成灰的她終在花街巷尾重生,迷迭香,迷走夜裡的野獸,她會被叫做蘿絲瑪莉。


你為她神魂顛倒,把心臟鑲上黃金獻給她,但她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卻不為別的,只為趣味。可誰知道,幾百年前她說過汗水有陽光下的青草味,可雲中卻有她的淚水,愛一個男人不過一場一百年的夢,你早就拋棄她了,又讓迷迭香淪回街邊的年輕野花,什麼都賣卻什麼也賺不得。可憐呀可憐。這個世紀的倫敦人說有個先生想把她買回家奉為上賓,給她貂皮披肩或花雕絲傘,再讓她起個新的名字以取代已逝的十七歲新妻受王后教育。不,她道。她說喪禮花環能夠再編,永遠響著喪鐘的城鎮終有天會被風吹散,而銀板照片前的燭燈卻永不該熄。時刻未到,上帝未應許你。


於是她繼續驅趕她膝上和店門前的落葉與蟲繭。這天影裡走來一個窮困潦倒的男人,還帶著點上世紀的紳士菸草味兒;他說要把她買回家,給她受王后教育,但不會給她一個不想要的新名字,不需要取代誰瘦弱早夭的一先令妻子。他沒什麼錢,但可以給她阿拉伯人鸚鵡翼裡的星空,給她義大利人古鋼琴裡的黑白珍珠,或是棗椰與露水孕育的廣闊田疇,只哀求她能別繼續坐在路邊勾弄那些纏不完的蜘蛛絲,別拿鉤針把它們織成冬裡的羊毛毯。不,她道。她該回去了,回到落日裡尋找不歸林,在那裡照看養育她的豹子,她的母親,而她是牠的獨子,亦是來自原野的星光與泡影。人們全拿那男人當茶餘飯後的笑話,也有人苦苦勸他別執意了,那女人帶來的不是鴿子而是老鷹與鴟梟,甚至肩披他們民族的血高唱淫言穢語的曲調。我們稱她神屬,說她貞潔,自日月的淵藪中堅信於她留下的細碎光輝,走上她的虎掌與荊藤為我們開的道;可她卻棄我們為敝屣,斷了水流的清源。想妳了,她對蒼天與碎星喃喃,我想妳了。吾主啊,我當受罰。









评论

热度(6)